理髮屋の乱＠健吾

Oct 23 2015

在日本唸書後回港工作的後輩Ｃ說，想找回在日本剪頭髮時候的感覺。

「在日本剪頭髮是不同的。」Ｃ說，她的朋友去日本之密，已可以安排「剪頭髮」的行程。她去剪頭髮、修甲、修眉，而男朋友就去台場看高達血拼，晚上才再會合。
我當然明白。

村上春樹曾經在他的散文中說過，剪頭髮是一個很無助的過程。即使你是一個如何偉大、如何能幹的人，坐在理髮椅上，都是那麼的無助。
香港理髮是怎麼樣？從小到大，剪頭髮都是一個「不快」的經驗。家人覺得剪髮是浪費錢的，所以直至初中，她也會帶我去屋村附近有一個陡置區，那兒有一個叔叔，一把凳、一把剪，就開檔。剪頭髮的時候，就會被所有人看到。煮飯的新移民太太、暫時放風在踏單車的小孩都會看著我剪頭髮，披著一塊醜得要命的擋布。之前用這條布的，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叔叔。然後，我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就像被圍觀被宰的死囚。

到長大了，想花點零用錢為自己買一點尊嚴，都只是去屋村商場的髮型屋。對父母來說，都已經是「奢侈」。每次剪完回家，母親都會問：你剪那麼少，很浪費錢。在她心目中，總之就是很久很久一段時間不用剪頭髮，就是好的髮型師。
長大了，有機會到日本讀書，就知道日本「服務」的精髓。洗頭、按摩、剪髮，一絲不苟。日本的髮型師是聊天的好對象，因為他們都知道，聊天也是他們服務的一部份。
可是，回到香港，你總覺得就算你去再貴的髮型屋，都會有一些令你「精神為之一振」的服務，如洗頭的時候那些小弟的手指，總帶著淡淡的薄荷煙味。跟一些日本髮型師聊天，他們都說「小時候」，他們都被訓練，要開工的時候抽煙要很小心，不要沾到衣服，也不要沾到手指。吃蒜頭等等的東西，如水餃、拉麵等的重氣味食材，都只可以在假期之前吃。因為這樣影響到客人的「感受」，就是不專業。

再者，髮型師朋友Ｓ都對我說，男生髮型為什麼兩個月左右就要剪一次，但你在日本剪的，就可以三個月左右才剪一次？因為落剪的時候，都有工夫，可以令髮型不保持那麼久。「你三個月先來一次，我乞米啦。梗係有咁密黎咁密好啦。」Ｓ說，如把兩邊的頭髮剪多一點，剪深一點，不要剪那麼碎，客人兩個月後就會覺得髮型怪怪的，就會再回來。
我在香港做髮型師的日本朋友說：「也有辦法的。有時候客人來到髮型屋，都是有一點日本味。可是上來的時候，他們都是想要『香港味』重一點的髮型，如兩邊剷青，畫紋這些，以前 Exile會做的髮型現在都很少見了。而且香港男生都很怕頭髮長。而他們的長，只是日本的 Short或是Medium。真的長的髮型，香港男生一般都不喜歡。」

這陣子，幕前的工作多了，去髮型屋的時間也多了。有時候我也懷念，在日本剪頭髮的那種幸福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