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

《後備》@Mid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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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只要能夠繼續保留著與他的連繫,即使要成為後備也不介意。

即使最初,她期望得到的,並不是這樣委屈的關係。最初最初,她欣賞他的認真,他的溫柔,他的善解人意,能夠和他接近是她的目標,直到她發現,原來他本身早已經有一段穩定的關係。他對另一半很好,令她有多羨慕,只是他也對身為朋友的她同樣不錯,讓她感到有一種特別的尊重。除了另一半,她漸漸變成了他最好的傾談對象,由每個月見面一次,變成每星期見面一次,再漸漸,幾乎隔天就要見面,甚至每當一有空,就會想念對方的臉。

曾經她還會想,這樣子的交往,算不算是出軌;但他對她說,只要他們心裡光明正大,他們就只是一對平常不過的好朋友而已,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何必因為一些空穴來風,而讓自己煩惱太多、錯過這一段本來難得的情誼?是的,她也會這樣安慰自己,只是她心知肚明,每一次見面,他都沒有告訴另一半知道,每一通手機短訊,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之後,他們一直跟著這種似明實暗的節奏,繼續去做一對名義上的好朋友,卻又開始變成一種不能跟人言明的好朋友。比起一般的朋友交往,兩個人之間總是多了一點不自然的避忌。明明可以直接打電話的問候,他們會寧願在短訊裡傳送;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結伴同遊,但兩人會選擇遙遠偏僻的地方、沒人認識的場合,彷彿於心有愧,也似在印證這份交往的不自然、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祝福與允許。她其實也明白這中間的不妥,偶爾回想她也會反問自己,是否還應該與他再這樣下去,這樣的交往,是否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只是每次當她想決心離開、放棄,他又會在最不當的時候來找回自己;有多少次她暗示或明示不要再這樣下去,只是他又會用之前的道理來勸她不要亂想太多,又或是會作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彷彿是她想得太多讓他感到被傷害,然後在她感到內疚的同時,將她心裡面的問題悄悄帶過,盼她不要再勉強他面對或作出任何改變與抉擇,也盼有天她也會接受甚至離不開這一種見不到光明的交往。

隨著日子過去,她也真的開始習慣了這一種關係。名義上的好友,但又比起好友多一點點、也淡一點點。時常見面,但有些日子永遠不會見面,例如假日或生日,又例如聖誕節或情人節,其實本來沒有甚麼顧忌,只是她漸漸學會放棄再去要求在那些日子碰面,因為她知道他身邊總會有另一個人,他總會選擇在其他的日子時間,去補償自己所需要的及時關心與支持。是有點退而求其次,有點委屈,但總好過和他只能成為普通的朋友,然後有天再變成不會再往來的陌生人。她總是這樣的安慰自己。即使偶爾她也會無處可逃,在最寂寞最難過的時候,被迫去接受自己不過是一個後備的事實;他留住自己,也許只是因為她的好、她的溫暖,也許就只是因為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她從不會拒絕他的靠近,這是她的優點,也是最傷害她自己的痛。但只要如此下去,就能夠繼續得到他的笑臉與關心、有別於其他人的尊敬與溫柔,是有多難得,才可以與他這一個人相親相近下去,是有多難能,才可以留在這一個被特別看待的位置……

就算自己只不過是後備,就算偶爾還會得到,比陌生朋友還要冷漠的無視與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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