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羅

《婁羅》@Mid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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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拉 OK 房內,有人在聲嘶力竭地演繹著那高八度的音詞;他在那角落,雙眼定晴看著大投射螢幕,很專心地聆聽著別人的歌。

平時他並不會用心去聆聽別人唱歌,尤其是當別人在唱別人的歌;只是若不去聽歌,他似乎會變得沒事可幹。房內有十多人,唱歌的自然在專心唱歌,其餘的有些在拼酒,有些在猜拳,有些在圍攏著閒談;今夜他對這些活動並沒有參與的興趣……也許他從來都不喜歡這些活動。本來他想拿那選歌的遙控器去扮作選歌 —— 那可是看似最有事可為的其中一個活動,只是那遙控器在他行動前已被別人搶了過去,對方還一直按過不停、像是不願放手。他無奈,只得全神貫注在大投幕上,跟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搖動雙腿,彷彿很欣賞那首歌甚至歌者的歌聲般忘情投入,實則他連那人正在唱著誰人的歌也不能清楚知道。他不禁覺得自己有點可笑,自己就似是一個自編自導自演的小丑一樣,只是這小丑一點也不起眼而已。

這夜他原本沒打算來,可是當他知道她會出現,他還是來了。他看著坐在遙遠位置的她,昏暗的燈光讓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他仍感覺得到她現在有多歡愉。她與另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在玩著「大話骰」,她不諳箇中奧妙,經常賽輸;輸了就要喝酒,她也杯來就乾,沒有顯示出一點為難的神情。旁邊的男人見狀後更不放過她,立刻倒好另一杯酒以準備下一回合,他知道他現在一定好高興 —— 他當然知道,換了倒酒的人是他的話,他也會高興……

可惜,他不是。

忽然喇叭傳來了他熟悉的歌曲聲,他連忙轉過頭看那大投幕,只見到上面有他熟悉的歌曲名字,那是他很久以前所點下的歌 —— 在來到一坐下時他已點選了;他立刻從別人手上搶過米高峰,準備好好演繹這首他比較熟悉的流行曲,打算藉著此歌由小丑的身份變為主角、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只是,當他準備唱第一句時,他看到她站了起來,更走出了房間。她,要去洗手間……

過了不知幾多個世紀,聚會終於完結。他獨個走去附近的車站,過了一會她隨後跟上。他見到她的腳步已有點搖晃,立刻走過去摻扶著她,並揚手截了一部的士。他扶她坐進車內,自己也坐了進去,跟司機說了她家的地址,她已靠在窗旁呼呼睡了起來。他看著她那紅紅的臉,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時傳出了一陣手提電話的來電鈴聲,她驚醒,並慌張的從手袋裡找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用上甜美溫柔的聲音跟對方通話起來。他的臉上仍保持著之前的笑容,但目光同時也轉移到車窗外,他已不忍再看下去。忽然他覺得,自己原來並不是一個自編自導自演的小丑……

也許,小丑比自己現在還要快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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