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林一峰

R 如孩子一般的天使式笑容，是一個瑞士夏天的印記。來 來去去，來來去去，一年來不下五次，我為了瑞士夏天的笑容，一次又一次橫越來回一萬四千公里，感受屬於我的夏天。在漫山開滿小黃菊的山頭，剛過了五月花粉紛飛讓人嚴重鼻敏感的春天，實在是一個個人間天堂；瑞士的高山還要是舉起手就可以觸摸得到天空的高度，讓我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經歷的時候很簡單，R 亦是一個典型的簡單瑞士人，一切那麼輕鬆直接，在晴朗的一天，人可以在任何角度任何地方輕易看到未來，甚至永遠。我跟 R 由冬天開 始一起，經歷夏天的溫暖，一切那麼自然。我們在琉森的水塔花橋旁邊流連，研究著告示板上夏季流行音樂節的海報，計劃著下個月要看誰的演出，想想節目前後要在什麼地方先會合，在什麼咖啡館喝喝咖啡提提神，事後用什麼通道離開，避開 人群，最快走去舊城區那家專門吃 Rosti 薯餅的老餐廳，然後計準時間乘尾班火車 回蘇黎世，多麼具體周詳的計劃，沒有可能出錯啊；我們還認真地比較，瑞士火車和德國火車的可靠程度，哪個比較高。

真的，精準的交通，可以預算的四季，友善的陽光笑容，連電影裡瑞士形象的高度穩定性都那麼根深蒂固，基本上瑞士沒有什麼是預計不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出錯。

在童話一般的安全國度裡，我在機場道別 R，心想下兩個禮拜我又來了，自己開始覺得 …… 這就是我要的自由嗎？不斷的來來回回，就是我要的嗎？得意忘形也好，在愛情裡所有人的智商自動減半也 好，人心到底是肉做也好，我最後還是徹底地錯了。

兩個禮拜之後，我收到一個電話：我不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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