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冷麵

《平壤冷麵,這是最好》@ Pazu薯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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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韓有所謂的鄉土飲食,即按照朝鮮王朝時期的行政區劃,分為八大道。朝鮮人或韓國人,對不同地區的飲食,大概總能說出半點端兒,但對外國人而言,實在都是泡菜、年糕、蔘雞之類,沒有明顯分野。至於一個地方的東西是否好吃,除了傳統因由,大概也跟經濟有關。我後來去了南韓,感覺上南方的所有食品都較為好吃。南韓的蔘雞湯較有蔘味,年糕有米味,燒肉有肉味,啤酒有酒味,總之就是甚麼也較好吃。

平壤冷麵

只有一樣例外,這是我真心覺得北韓做得超越了其南方兄弟邦,就是平壤冷麵。我只吃過一次真正的平壤冷麵,是在羊角島酒店地庫的卡拉OK房旁的一家紅色小餐館,蕎麥麵身彈牙,軟硬剛宜,咬來有勁,上配蛋絲,再隨喜好加入白醋及芥茉,湯中微酸帶辣,香而不膩,我最後把醋湯一灌喝光,感覺特別滿足。

我以為這種冷麵到處也是如此口感,在朝鮮時沒把握機會多吃數碗,後來去到首爾及遼寧,點了多次所謂的「平壤冷麵」,才明白平壤冷麵之所以叫平壤冷麵,是因為只有在平壤的冷麵才最好吃。朝鮮有一首歌就叫《平壤冷麵,這是最好》,歌詞這樣寫道:「冷麵,冷麵,平壤冷麵,天下最好的美味佳餚……哇哈哈哈,玉流館是平壤的驕傲……」

歌曲的主題,不能遠離政治路線,所以末段有此一句:「人民共同吃它,拉近統一之日……平壤冷麵,這是最好,真捧!」[1]不過這首歌曲,還是有一個較為特別之處,就是裡面完全沒有提及金日成或金正日的任何頌詞,有駐朝鮮的外交人員說,每次被邀請到北韓的卡拉OK,都只能唱這首歌,如果外交人員不慎唱了歌頌金家的歌曲,可能被官方說成他們敬仰極權領袖[2]。

歌詞中提到的玉流館,是朝鮮最有名的國宴餐廳,在北京、上海、杜拜、加德滿都等地,均有分店。這些國際上由北韓官方特設的餐廳,聘用的所有員工,均是朝鮮出身較好的階層,理論上是避免他們在外國工作時逃跑,但出走之事,還是常有聽聞。我去過加德滿都的北韓餐廳,店員非常友好,還有一位主管人物請我喝了一杯啤酒,只是裡面嚴禁拍照。

這些官方餐廳,每年能為朝鮮政權賺取1000萬美元的外匯[3]。我跟朋友提起那碗冷麵如何好吃,總有人問我在烹調上有何特別之處,我真的答不上來,只是其他地方的冷麵,不是太粗就是太幼,不是過軟就是過硬,湯水或是太酸或是太甜,只有平壤才把一切味道都調到恰到好處。

我那時不知是寶,在平壤時只嚐過一次平壤冷麵,承惠30元人民幣,實在一試難忘,現在還是非常回味。我認識一名在首爾工作的脫北者金炯洙,他說來到南韓之後,最懷念北韓老家的,除親朋戚友外,就是那些蔬菜水果以及海產美食,他說南韓的食物,總是不夠天然。


[1] 如果讀者有興趣聽聽這首歌,可以到此連結收聽,《Pyongyang Cold Noodles are the Best 평양랭면 제일이야》,http://pazu.com/nk/pycn

[2] Everard, John,《Only Beautiful, Please》,加利福利亞:史丹福大學,2012,第35頁。
[3] RFI,〈13名朝鮮人叛逃 平壤明罵韓國暗指北京〉,2016年4月12日,http://pazu.com/nk/d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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