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住 @陳細

Jun 19 2015

周末晚上, 帶著 homemade 小吃參加朋友的 housewarming party, 地點落在剛剛就踏出了巴黎的城市, 相對清幽寧靜, 從露台遠眺仍然看到蒙馬特山上的小圓頂。而其實從我家到他的新居還要比他本來在巴黎市中心的「娘家」要近一點呢。Housewarming, 少不了送禮環節, 他一邊拆著杯杯碟碟和盤栽, 大家一邊不忘揶揄他, 廿多歲, 終於開始了一個人住 , 「大器晚成」。

一個人住, 好像是這一代法國人都必須經歷的事。離家可能是到外省打工, 求學, 與伴侶共同生活或尋找各樣的機會。更多的大概是人到 17,18 歲, 娘親大人一句「你要學會獨立了」就把孩子”攆”出家門自生自滅: 從找房子並處理有關的一切文書繁瑣, 星期六晚好不好出去喝一杯的財政管理到雪櫃該是時候 refill 了但需要 refill 甚麼 refill 多少的實戰生活智慧。十來歲的孩子就是這樣在跌跌踫踫中間學會自立並發現原來家人一直為自己做那麼多。我也常常以這些例子來唸我家弟弟, 橫看豎看都是個屁孩嘛, 硬是欠幾分「像個男人」的影子(那當然了, 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弟弟啊)。

只是離家這件事在華人社會可能會被看成一種不孝, 尤其是活在兩小時生活圈的城市。記得初中暑假某一炎熱下午, 曾經在家人面前戲言, 說成年後要搬出去, 家人大怒, 罵我不懂飲水思源, 毛都未出齊已經想飛。從此閉嘴。直到多年後決定跟愛人一起生活, 家中都經歷了一番角力。離家離家, 就是離家出走啊! 華文世界裡一個負面的詞語。只是大部分法國媽媽都不認同, 認為目送孩子飛得高高遠遠才是一個母親的成就。聽過不少朋友的經驗, 明明家中有客房幾間也被連人帶行李踢出家門, 媽媽決絕得彷彿從此斷絕關係。又聽過父母寧願幫忙支付部分租金也要逼迫孩子出去闖。當然更多是急不及待的青年要看外面的世界。

我跟朋友說, 你本來的家就落在巴黎市中心的中心, 地方又大到可以捉迷藏, 搬離了委實有點可惜, 而爸媽不知道會不會很寂寞。朋友認同, 但堅持自己作出了最好的選擇。其實撇開甚麼自立不自立, 懂不懂換水龍頭交電費, 一個人住的自在與自己話事, 擁有一個完全私密的空間, 已經是最好的理由。他還是每個周末回去看家人啊。